2014年10月20日

鳴茶秋好:跟著台灣藍鵲找茶趣

本年度荒野培力(培養人力)群組的重點放在里山倡議。9/27我們嘗試辦了以「里山倡議」為主題的微旅行。實際殺到茶農家,體驗什麼叫「兩心一葉」?什麼叫摘茶?
體驗「採茶」
眾人摘了約一小時的成果
除了體驗,我們也請到了觀察家生態顧問公司的黃于玻總經理,為我們講解「田鱉米」的故事。除了在蘋果日報上看到之外(蘋果調:守護夢幻昆蟲 種出「田鱉米」 ),我也曾經在地球公民的場子聽過。

觀察家作生態調查時,無意間在苗栗通宵發現了本以為絕種的「大田鱉」。大田鱉是台灣最大型的水生昆蟲,肉食性,可以吃下比自己體型還大的青蛙,必須在乾淨無毒的環境才能生存。觀察家暱稱這位農夫「田鱉伯」,田鱉伯為了「讓兒孫吃到健康蔬菜都不用農藥,稻田只在插秧後灑一次除草劑跟肥料,良好水質加上周圍森林的隔絕,恰巧給了大田鱉棲身之所」。現在觀察家以契作方式,與田鱉伯合作,無論產量多少,以加倍價格收購,希望田鱉伯用完全不施化肥、除草劑的方式耕作,維護大田鱉的棲地。

很多人都會問觀察家以加倍價格收購,值得嗎?于坡說這是「價值與價格」間的問題。單就「價格」買入賣出,其實是打平。但是觀察家也因此經常跑田鱉伯家,要算入這些「時間成本」,其實不划算。可是留給大田鱉一塊棲地,讓大田鱉不只是 出現在圖鑑,這個價格要怎麼算?不止同事,同事的家人小孩一起歡聚同樂,公司同仁的向心力要怎麼算?田鱉伯的子孫開始認同父親還有這片土地,「家傳的意義」要怎麼算?

「里山」來自日文,意思是淺山,相對於高山的「奧山」。「里山倡議」(Satoyama Initiative)於2010年十月在《 生物多樣性公約》第十屆締約方大會通過 。人為活動的深山要劃設保護區不會造成太大衝擊,但是淺山地帶也是人類生活生產的所在,無法劃設保護區,於是淺山物種正在快速滅絕中。然而人類是大自然的一份子,透過友善的管理方式,人為地介入,反而可以造就多層次地景。手邊一份行政院農委會林業試驗所趙榮台博士所寫的「里山倡議」這麼說「一個以水稻田為主的里山地景(Satoyama landscape)也包括了鑲嵌的混合林、水稻田、乾涸的稻田、草生地、溪流、池塘和灌溉用蓄水池等多種地景,因此里山除了農業生產外,還可提供動植物多樣化的棲地。」

而後于坡又放了觀察家在國家生技園區與202兵工廠錄攝到的動物行蹤(包括:穿山甲、領角鴞抓蛇、飛鼠、鳳頭蒼捕食吃松鼠、麝香貓、鼬獾、台灣藍鵲...)。穿山甲與野狗纏鬥的畫面令人印象深刻,穿山甲捲成一團,野狗不停攻擊試圖要穿山甲卸下防禦工事,一個多小時下來,穿山甲不曾鬆懈,野狗悻悻然離去,穿山甲得以保全性命。穿山甲媽媽將寶寶駝在以巴上攜帶...都是很難得的動物行為活教材。好像是張曉風曾經問過觀察家:「202兵工廠是個好的棲地嗎?」于坡說「從生態的品質而言,202兵工廠不是一個好的棲地,但是並不表示它不值得維護,因為即使如此,從拍攝到的畫面可以發現它仍是大台北盆地動物們的難民營。」

下午,則是由新鄉村社會企業台灣藍鵲茶創辦人黃柏鈞(也是荒野的夥伴)告訴我們坪林藍鵲茶的理念還有實際營運狀況。

一般而言,大家並不會把「茶樹」和水土保持聯想在一起。「無毒 無農藥 無化肥」不知道根系可以扎多深,但是與慣行農法相比,至少茶樹的根會往下長,不似慣行農法的樹根,往下長了一段之後,卻反轉往上長。

目前茶一斤的收購價在新台幣四百到六百元之間,零售價格一兩則是三百到四百之間,中間差價大概有十倍。新鄉村社會企業打出的口號是:「盤商讓利,茶農讓地」。也就是以高於行情的價錢收購,藉此吸引茶農用友善天地的方式種茶、加工茶。這次我們是來到八代茶農林道賢的家,家裡處處可見古老的器具,茶園也是老祖宗以砌石開闢的。

藍鵲茶是取藍鵲是種採「巢邊幫手制」合作育雛的鴉科鳥類,正如同傳統農家換工彼此幫忙的精神。所以,負責打出「台灣藍鵲茶」品牌的新鄉村社會企業,不只負責包裝銷售,也用「小老師」的方式陪伴農家。每個參與的農家,若是家中有學齡青少年,就會指派一位小老師為其輔導課業(因為新鄉村社會企業其實是一群臺大城鄉所學生/校友所組成,所以小老師都是台大學生)。這點算是「附加」的,但卻意外成為茶農轉型無毒耕種的誘因。

我曾經聽過一些自然農法的故事,據說一開始產量會下降,但是當地利慢慢回復,產量甚至會比過去慣行農法更好。這樣的情形並沒有發生在藍鵲茶的茶園,也就是說,現在採行友善耕種茶園的產量,頂多只有過去的六七成。夥伴們也很關心新鄉村社會企業賺不賺錢?答案是還沒,好消息是可望要開始賺錢了,目前採無毒耕種的茶園面積不到5%,可以收到兩千多斤,目標是能夠達到五千多斤的規模經濟。

坪林位處於翡翠水庫上游,這裡的茶農如何耕作,與大台北地區的用水品質息息相關,雖然集水區基於水土保持,將茶園的法定坡度定在28%,且不得再擴大茶園面積,然而令我很驚訝的是:並沒有任何法令規範集水區的農藥、肥料使用,這是我問柏鈞的一個問題,答案是權責跨部會(水利管水、農業管農、衛福管飲用水),難以整合,同時又牽扯到農會的利益(許多農會的收入來源包括賣肥料、賣農藥)。

雖然每家戶的水費賬單上都有一樣「水源保育與回饋費」(以我的帳單為例,水源保育與回饋費大概是當期水費的2.5%),這錢可以優先拿來輔導茶農轉型為無毒、對環境友善的耕作,但是實際上並沒有,這筆錢多是拿去作「有形的建設」,如造橋鋪路,或是變成綁樁的工具。

荒野的活動結束後,總免不了分享,夥伴們說:「有機不只是食安,也是對土地友善」、「平地、淺山也有許多生態保育可以做的事,機會就在生活週邊」、「喝好茶保護水源」...都呼應了珍·古德所說的「一天三餐,每個人每天都有三次改善健康、改善地球的機會。」作為消費者,選購有機、無毒的產品,除了善待身體保健康之外,更深層的意義是體認到眾生一體,對土地友善,留給其他生物生存空間,最終也是留一條活路給人類。

想知道更多藍鵲茶家故事,請按:http://www.nrse.com.tw/新茶世代/茶家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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